1978到2025：中国制造怎样把发达国家的暴利一寸寸压平

我外公年轻那会儿，在县机修厂干活，车床是从东德淘来的二手货，轰隆轰隆响得人耳膜疼。那时候镇上有人去广州见过日本进口的自动化流水线，回来跟村里人形容：“像魔术一样，一头塞进去铁板子，一头出来成品。”可惜我们连想都不敢想——没钱，也没人教。

1978年之后风向变了，北京派了好几拨人出国谈合作、拉投资。80年代初，全国研发经费占GDP比例还不到零点几，如今已经翻到2%以上。这些数字在报纸上看着枯燥，可落到日常，就是你能在县城买到和东京差不多款式的电饭煲，还便宜一半。

有些事要插着说，比如盾构机。当年地铁刚起步时，我们只能花大价钱从德国买，两亿美金一台，还得请洋工程师来换刀盘轴承。我记得1996年深圳地铁施工时，有个工程队长抱怨：“机器停一天，就像往黄河里倒钱。”2008年前后，中铁工业啃下这块硬骨头，到2020年国产机已经占国内九成市场、全球七成份额。一台价格掉到了三五千万人民币——这差价，不只是省钱，是让很多原本负担不起隧道工程的小城市也能开干。

液晶电视也是条熟路。我表哥2003年结婚买了一台29寸索尼彩电，要六千多块，那会儿他工资才八百一个月。他笑称“这是家里的彩色神主牌”。后来TCL、京东方砸重金建生产线，2018年的合肥10代面板厂投产后，中国大陆产能超过全球一半，到2023年屏幕出口占九成。有一年春节，我妈突发奇想换了个60寸的大屏，说“看春晚眼睛不累”，价格还不到当年的三分之一。日韩品牌退守，美国开始担心供应链安全，但对普通家庭这就是客厅亮堂起来的故事。

有一次去珠海探亲，正赶上港珠澳大桥通车后的第一个暑假，人山人海。我舅舅是搞土木的，他说荷兰公司当初报价1.5亿欧元帮忙做沉管隧道，被婉拒了，因为国内团队觉得自己可以试试。从2009动工到2018通车，这座55公里长的大桥拿下600多项专利，用的新材料混凝土寿命可达120年。这背后还有段小插曲：早期混凝土配方调试失败，有批试件被海水泡裂，当地渔民还以为是哪家偷排废料，把技术员围住问罪——后来才知道是在攻关耐久性问题。

圆珠笔头这个事更接地气。我小时候用过一种笔，总漏墨，把作业本弄得脏兮兮；老师骂我们写字潦草，其实钢材全靠进口，不稳当。从2011年至2017年，太钢花五年来解决2.3毫米笔尖钢材问题，现在全国产化，让瑞士老牌企业市场萎缩不少。一支好用又便宜的笔，对学生就是写错字也敢划掉重写，不心疼。

无人机行业则完全是另一种节奏。我第一次见大疆Phantom，是隔壁村小伙拍婚礼航拍视频用的，那画面把老人们看傻了，以为是什么新型风筝。在美国禁令之前，美军甚至采购过中国无人机做战场侦察，因为便宜耐造；如今，大疆拿下全球85%市场份额，每年的营收破500亿。这类产品不仅飞进影视圈，也飞进农田和救援现场。

北斗系统算是战略级别的大项目，从1994立项开始就坎坷不断。本来打算和欧洲合作伽利略系统，但谈崩之后只能自力更生，到2020完成全球组网，如今用户已覆盖世界半数以上人口。有位福建渔民告诉我，他船上的导航芯片换成北斗后，再没遇上海雾迷失方向的问题，“比老罗盘准多啦”。

这些故事串起来，你会发现背后的逻辑很朴素：14亿人的庞大市场，加上政策扶持、稳定环境，还有那股“不服输”的劲儿，让中国制造业一路从模仿走向创新。而彼时许多发达国家早已转向金融与服务业，当危机来临，他们印钞票救市，我们却在升级生产线。

今年（2025）上半年，中国GDP增长5.3%，高于世界平均水平；制造业出口依旧强劲，基建投资涨幅达到5.6%。低端产业外迁，高端产业接棒，“中国+N”模式渐渐定型。在这样的格局下，高利润被一点点挤掉，好东西变得人人都消费得起。

前阵子回老家，小学门口的小卖部挂满各种颜色的一元中性笔，我随手挑了一支蓝色壳子的，用起来顺滑极了。不远处几个孩子蹲在人行道边画跳房子格子，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技术封锁，也不会关心谁垄断谁失势，只顾着争论下一轮该谁先跳——阳光照下来，那场景让我觉得，比什么经济数据都真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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