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科技圈里的人们可能都注意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变化。
英伟达的创始人黄仁勋,这位在人工智能领域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,在公开场合讲话时,越来越多地提到了中国,特别是华为。
他甚至有些感慨地对全球媒体说,阻止中国发展人工智能是行不通的。
这让很多人感到好奇,英伟达现在是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之一,它的AI芯片几乎是所有大公司开发人工智能的首选,为什么它的掌门人会如此关注一家被美国严格限制的公司呢?
难道只是因为美国的禁令让英伟达在中国市场的生意受到了影响吗?
情况可能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,这背后牵扯到的,可能是一场关于人工智能未来发展路线的深刻变革,而华为,恰恰在这场变革中扮演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关键角色。
要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,我们得先把时间调回到几年以前。
从2019年开始,美国对华为实施了一系列非常严厉的限制措施,核心目标就是切断它获取先进芯片的渠道。
我们都知道,芯片是所有现代电子产品的“大脑”,尤其是在手机和人工智能这种高科技领域,谁拥有更先进的芯片,谁就掌握了主动权。
华为当时自己设计的麒麟手机芯片性能非常出色,但问题在于,设计出来之后,需要找有先进制造能力的工厂,比如台积电,来把它生产出来。
美国的限制措施,就是直接卡住了这个生产环节。
规定凡是使用了美国技术的工厂,都不能为华为代工生产高端芯片。
这个措施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,华为手机业务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但很多人当时可能没太注意到,这个限制同样也影响了华为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业务——用于人工智能计算的昇腾系列芯片。
和手机芯片一样,这些高性能的AI芯片也无法再使用最先进的工艺来制造了。
在那个时候,外界普遍认为,华为在需要顶尖算力的人工智能赛道上,基本上已经被迫出局了。
毕竟,当你的对手英伟达能拿出性能一代比一代强悍的AI芯片时,你连生产先进芯片的门路都被堵死了,这仗还怎么打呢?
然而,面对这种看似无解的困境,华为并没有选择在单颗芯片的性能上与对手硬碰硬,因为那条路已经被堵住了。
他们选择了一个全新的思路,这个思路的核心不是去造一个更强的“拳头”,而是去设计一套完全不同的“阵法”。
这个“阵法”,就是华为在后来发布会上重点介绍的“超节点”集群架构。
要理解这个东西的厉害之处,我们得先了解一下现在搞人工智能,特别是训练那些大型语言模型时,大家普遍遇到的一个大麻烦。
训练一个大模型,需要成千上万张AI芯片同时工作好几个月。
这就好比一个超级工程,需要一个庞大的施工队协同作业。
问题就出在这个“协同”上。
传统的做法,是把几十张芯片装在一个服务器里,然后用网络把成百上千台服务器连接起来。
这就好比,施工队被分成了很多个小班组,每个班组都在自己的工地上干活,班组之间需要沟通、传递物料时,就得通过工地之间的小路。
当施工队规模不大的时候,小路还够用。
可一旦规模扩大到几万甚至几十万人,这些小路就会被来来往往的运输车堵得水泄不通。
结果就是,很多工人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干活,而是在路边等着物料运过来。
在AI计算里,这种情况被称为“通信瓶颈”,大量的计算资源因为等待数据而被白白浪费了,整个系统的效率大打折扣。
华为的“超节点”架构,就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“交通堵塞”的问题。
他们换了一种组网的方式,不再是让各个“班组”通过狭窄的小路连接,而是用一种他们自己研发的高速网络技术,把所有的计算单元紧密地连接在一起,形成一个整体。
打个比方,这就好像是把原来分散的几百个小工地,直接合并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超级厂房。
在这个厂房里,任何一个工位需要物料,都可以通过厂房内部高效的传送带系统,瞬间送达,完全没有了外部道路的拥堵问题。
成千上万颗芯片在这个架构下,不再是各自为战的散兵游勇,而是真正融合成了一个高效协作的整体,就像一个统一的大脑在思考。
这套系统的关键之处在于,它极大地提升了整个计算集群的整体运行效率。
这样一来,即便单颗芯片的绝对性能因为制造工艺的限制,比不上英伟达最顶级的芯片,但通过系统层面的优化,把成千上万颗芯片的潜力都充分压榨出来,最终实现的整体计算能力依然非常可观。
这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策略,相当于用“系统工程”的优势,去弥补“单点技术”上的劣势。
这种策略的深远影响在于,它可能正在改变人工智能算力竞争的规则。
过去,大家比拼的焦点很简单,就是谁家的单张AI芯片性能更强、算得更快。
所有的软件和算法,也都是围绕着如何用好这些高性能芯片来开发的。
但华为的做法等于是在提醒整个行业,当AI模型的规模越来越大,单打独斗的时代可能要过去了,未来的竞争将是“军团作战”的竞争。
一个军团的战斗力,不仅取决于单个士兵的强壮程度,更取决于整个军团的组织、通信和协同能力。
在这个新的竞争维度上,华为通过提前布局,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。
特别是在一些新兴的人工智能模型技术上,这种系统优势体现得更为明显。
比如现在很流行的一种叫做“混合专家模型”(MoE)的技术,它的理念就像是组建一个“专家顾问团”。
这个AI模型里不是只有一个什么都懂一点的“通才”,而是有很多在各自领域非常精通的“专家”,比如数学专家、语言专家、编程专家。
当遇到一个问题时,系统会自动调动最相关的几个专家来合力解决。
这种模式效率很高,但对专家之间的沟通协作能力要求极高。
华为那种“超级厂房”式的集群架构,天然就适合这种需要大量专家高效沟通的场景,而传统的“分散工地”架构,在运行这类模型时就会感到非常吃力。
这意味着,在未来的一些前沿AI应用上,使用华为的整套解决方案,可能比单纯堆砌最昂贵的芯片效果还要好。
这就不是简单的“国产替代”了,而是在一个新的技术方向上,实现了“换道先行”。
华为用自己的实践证明,即使在最核心的硬件制造环节受到限制,通过系统架构的创新,依然可以在全球顶级的人工智能竞赛中占有一席之地。
他们研发的盘古大模型,就是在这样的系统上训练出来的,其强大的能力本身就是一个最有力的证明。
它向外界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号:通往人工智能巅峰的道路不止一条,当一条路被堵住时,凭借着深厚的技术积累和创新的思维,完全有可能开辟出一条全新的、更适合自己的道路。
这或许才是让远在大洋彼岸的竞争对手真正感到不安的原因。
因为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被动挨打的追赶者,而是一个有能力重新定义游戏规则的创新者。
这场围绕算力的竞争,正在从单纯的硬件性能比拼,演变为更加复杂和多维度的系统能力对抗。